这一场巨变,对百姓来说,如同听闻了一场传说中的大戏,戏台上的戏子婉转低回的唱着这一出破宫城,茶楼里的说书先生高亢激昂的说着当今皇上如何英明神武从天而降,诛杀了数万天策军,踏平巍峨的皇宫,尸体堆满幽明湖,血水流入护城河,染遍昭月十万心。
历史总是记住胜利者,荣耀可以掩盖一切黑暗。
瑾离坐在宽大空寂的御书房里,呆呆看着远处的湖面,柳条摇曳,春天来了,断桥上吹来一阵清泠的风,他打了个冷颤,身后的权公公慌忙上去关上门。
瑾离回过神来,收敛住脸上的迷茫,想起景仁告诉他的:帝王者,首当其冲便是喜怒不形于色,唯深沉能震慑人心。
他铺开面前的明黄圣旨,权公公上前跪在书案前,小心翼翼的磨墨。
这个孩子身上,有一种沉静而巍峨的气质,据说他不过十一岁,乌黑的眼瞳却仿佛藏着凤山上寒冷沉厚的冰,千年万古不化,偶尔看谁一眼,冻得人发抖。
瑾离提起笔,心里想着容夙早上念给他的字句,一笔一划写了下来,权公公不过看了两行,便大惊失色的转过头不敢再看。
瑾离慢慢写好,字迹苍劲,一笔一划圆润厚重,景仁说了,帝王者,敛锐藏锋。
他默不作声的写好两份圣旨,慢慢卷起第一份递给权公公:“去晋王府宣旨吧。”
权公公抖着嗓音跪了下去双手举过头顶:“是。”
瑾离看着他擦着额际的汗珠,小心翼翼的拖着圣旨迈着小碎步穿过断桥,他语声淡淡,神态也并不狰狞,权公公为何就吓成这样?
大殿里只剩两侧站着的侍卫和外殿里恭敬垂着头的宫女,这些宫女都是新入宫的,听闻新皇残暴嗜杀,却不想竟是个十一岁的孩子,只是血腥可怖的传闻还是吓得她们胆战心惊,惶惶不可终日,连多看一眼也不敢,只盼望他不要杀心顿起,要了她们的命。
瑾离呆呆看着面前的第二份圣旨。
景仁哥哥走了,十三少爷也要走了,青弦哥哥也要走了,他们都要走了,留他一人在这偌大空寂的宫城里,面对着幽明湖里挤也挤不下的冤魂。
他不害怕死人,也不在乎冤魂索命,从景仁哥哥离去的那一天,他就不再害怕死亡,他只是怕还没做完景仁想做的事就死了,那他该多伤心多遗憾?
皇城惊变的第三日傍晚,权公公身后跟着十数名太监和侍卫,穿过苍梧街,匆匆走到晋王府,他再不似往日飞扬跋扈,鼻尖上冒着细密的汗珠,进了门便轻声道:“晋王殿下何在?请出来接旨!”
侍卫面面相觑,帝都遭逢巨变,人心惶惶,这新帝的第一道圣旨,居然就下给凤家唯一未受牵连的晋王殿下,定是凶多吉少。
侍卫匆匆进了内院禀报墨棋,墨棋脸色一沉,慌忙跑向后院。
殿下这两日时常坐在后院湖畔凉亭中煮茶,一坐便是一整天,也不知在思量些什么,这一会儿远远望去,果然又在不停拨弄红泥小炉中的炭火,远远便飘来一阵茶香。
“爷,宫里来圣旨了,宣您接旨。”
晋王手一顿,细心的将火炉上的茶壶取下,拍拍手朝着花厅走去。
权公公看到他,眼里竟是
第119章 摄政王[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