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若对黄花孤负酒,怕黄花也笑人岑寂。[1/2页]
劳劳尘世几时醒
仵妄
第一百章若对黄花孤负酒,怕黄花也笑人岑寂。
地底下暗无天日,我不知道时辰统共过了多久,几天几夜,总归这里就是一片黑暗,只一盏明灯照亮我所在区域。昏昏黄黄的灯影,其实什么用都没有。
我抬眼一看,是阿戊,他身上沾有血渍,想是我的。
我的心尖不再泛疼,他见我醒来,分外贴心地问:“喝水吗?”
我觉得有些口渴,不自在地咬了咬唇,阿戊不管我的意愿,径自给我喂了杯水:“你晕倒时我给你灌了药,是不是觉得好多了?”
“我被关进来多久了?”我的语声极其沙哑,说出来就好似不是我以前的声音一般。
“两日。”
阿戊乘了碗粥递到我面前,糯香的香气勾起我的饥饿,先前疼痛掩盖了腹饥,如今才觉得真有些饿了。
阿戊见我不肯吃,提醒说:“粥里没毒,你放心吧。”
我半信半疑,却还是张口等他给我喂,一碗粥喂完,他收拾好了东西,我心口还有些余疼,他走到我跟前,替我撩起挡在眼前的碎发,我身形一顿,听他在我耳畔说话:“你好好待着,我改日再来看你。”
我不理睬他,他径自走了,留给我一个温和柔软的笑脸。我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明明是芜宣的人,却又口口声声说帮我,明明有心爱的人,却又和芜宣厮混纠缠,这样的人怎么信的了。
不过现今唯一的法子,却也只能是信他。
我忽然想着世上过活的人,许多的人委曲求全,是否也是我如今的模样,苟全偷生,一切尽凭他人意愿,自己的不能把控,他人的望而却步,这样的感觉,真是苍白无力。
手臂因长时的悬吊,此刻已无了知觉,我心口虽是不疼了,却觉得两个膀子吊的生疼,绑住我手的链子似是特制的,牢固得紧。
前方再次传来脚步声,芜宣领了个大汉进来,正是我那日踹到的大汉。
似乎是领了那日的教训,他们站到距我一步远的地方,大汉手中拿了根鞭子,看着我,面色不善。
我见此情景,知道芜宣是要好生的折磨我了。我抬眼直愣愣看她,她面容一愣,说:“阿戊果真给你吃了解药。”
“他的胆子倒是愈发大了,看来是活得太安稳了。”
“你给本宫上鞭子抽她,晕了也不许停!”芜宣对她身旁的大汉嘱咐,穷凶极恶地看着我,似乎是发了狠,那样的恨意,不知道如何能消退。我甚至想象,她当年至如今对芜漾和师父的恨,是多还是少。
也许,只多不少,只增不减。
大汉领命,就站在原地,拿起鞭子朝我身上抽来,没有丝毫手软。
我应声叫出,疼的眼泪直流。芜宣笑了笑,看到我疼痛的模样才走了出去。独独剩下我和那大汉两人,他鞭子力道一次重过一次,像是要将昨日的仇一并报了。
鞭子鞭鞭落在我胸口和腹部,我疼的眼冒白花,只觉伤口火辣辣的,伤口交错伤口,怕是愈合之后也是会留疤痕的。
我忽然怀念起尚未及笈时的日子,寺吟还未出嫁,晚来红纨整日被我调笑取乐,老七和它的狗崽子们将我的清风阁整的热热闹闹,娘亲给我送我最爱吃的桂花糕,还有许许多多不足为道的事。
三哥总说人心险恶,却原来,离了三哥和爹爹的庇佑,我当真是应付不过世态险恶。
芜宣说我道行太浅,这点上她说对了。
还有那个老头儿,竟乱算命,说我活不过双十,怎么会,只怕我如今连十六都活不过,真是好笑,可惜我笑不出来。
真是疼啊。
芜宣这女人真是狠毒,我明明都已晕了过去,她还让人把我浇醒,这也就算了,偏偏用的还是盐水。盐撒在赤条条的伤口上,竟然比鞭子来的还痛。我完全是体会到了什么叫做皮开肉绽。
“公主,还打吗?”那个大汉问芜宣,芜宣走到我跟前来,我脑袋低垂着,芜宣伸手碰我的伤口,我闷哼一声:“嘶……”
“疼?”
“可惜了,好端端的身子,只怕以后会留疤了。”芜宣做出惋惜之色,一听便是虚假托词,然而我没有力气去看她,连哼疼的力气都没了,若不是伤口不断生疼,我即刻便能晕过去。
“你先退下,换个人过来。”
不多时又走过来一个人,看身形有些纤瘦,不过仍旧是个男的罢了。
“阿戊,若是本宫让你和她苟合,你愿不愿?”
“一切听从宣娘的吩咐。”
“你这么听本宫的话,本宫竟有些舍不得了。”芜宣手挽上阿戊的脖颈,唇在他脖颈侧辗转缠绵,阿戊没有回应,直愣愣站在原地。我不知道他们有什么计策玩法,不过是觉得有些可笑罢了。
芜宣从阿戊身上下来,说:“本宫将她交给你了。”这句话说的意味深长,但此刻芜宣做什么我都无力去阻止,阿戊确实给我吃了解药不错,只是解药里应当还混了种药,将我的功力深深压着,根本使不出来。
阿戊也不算是个好人,幸亏我当初没有信任他,否则轻易入了他们的套了。只要再坚持坚持,阿姜应该就来了。
“我帮你上药吧。”阿戊拿出个瓶子,将里面的白粉末撒在我的伤口上,不一会儿没了白色,应该是被血给遮掩了。
“今日是…第几日了?”
我虚弱无力地说出口,阿戊明白我的意思,回答说:“第四日了。中途你晕了一日。”
哦,原来第四日了,阿姜他们一定在路上了罢。
“你问我日子,是想要知道他们还有多久来救你,只是这个地方早已不是原来的地方,他们就算找寻也要些时日了。”
我听过,知道阿戊和我说的是实话,就又问他:“那你告诉我,我在哪儿好不好?”
阿戊凑到我跟前来才将我的话听清楚,呵气如兰:“还是在地下,不过在楼上的,是皇帝。”
原来楼上住的是皇帝。芜宣心思真是深,将我藏在皇帝底下,就算是三哥他们要来救我,应国皇帝这关就得先过,也不知道我捱不捱得到那个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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