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双手。
一双死后僵硬的手。
上面更是布满了死后的灰白色,僵硬的手指上戴着属于娴妃的玉扳指,玉扳指上还嵌着可祖母绿的玛瑙,此扳指是陛下所赐,他也时常见娴妃戴着。
可她根根手指上却布满着清晰可见的厚茧子,虽说清晰,但若不细看根本就发现不了。
而娴妃既是宫中娘娘,又是家中嫡女,身份从一开始就比寻常百姓高贵些,在家中更不可能做着丫鬟的活计,所以,娴妃手上的这层茧子又从何得来?
想到这里,燕无忧看着尸体的眼神也变得微妙了些。
这担架上的死人,当真是娴妃吗?
当燕无忧还想再细看的时候,宫人们当即便将草席拉下,面染嫌弃,可面对燕无忧却又分外恭敬地道:“大殿下,这罪妃的血污秽,又晦气的很,大殿下莫要再看了,仔细可别染了一身的晦气。”
尸体再度被草席包裹,燕无忧见不着了倒也没说什么,只是一双眸却仍盯着长满茧子的手看着,仿佛要在上看出些什么来,而越看他心下的疑惑便愈来愈浓烈。
冷渠墨去了冷宫当真会无所作为?
还有他的那位父皇,当真能下得了狠心?
呜咽骇人的狂风下,燕无忧屹立在那儿,目送着宫人们抬着担架离开,他的眸紧紧锁定,又在阴云的浸染下顷刻也变得深邃幽暗,诡谲难测起来。
他站在原处掰算着时辰,待到时辰差不多了,他便朝着担架离开的方向而去。
直觉告诉他,此事中定然大有文章,他迫切的想要弄清,否则如何能告慰母妃的在天之灵,想至此,燕无忧的脚步不觉又加快了几分。
抵达乱葬岗的时候,狂风呼呼刮着仿佛愈发的喧嚣了几分,天上的阴云黑压压,仿佛随时随地都会压下来一般。
燕无忧乘风走去,风吹起,他的袖袍在风中猎猎作响,宽大的衣袍也紧贴于身,衬得他的身姿愈发纤细瘦弱,像是一根挺拔不屈的青竹。
隐隐的,好似也透着些许竹香,总是清爽动人的。
燕无忧在风中轻轻拂袖,目光也如风一般缥缈疏离,裹挟着万古不化的寒冰,尤其是那熟悉的担架入眼时,他眸中的清冷便愈发明显了几分。
他一步步走去,犹豫了片刻才将裹着的草席掀开,刹那,那张属于娴妃灰白的,僵硬的面容再度映入他的眼中。
可被狂风吹拂时,有些痕迹总是粗糙而又明显的,就在靠近两侧耳朵的地方有一条粘合的痕迹入眼,贴合在人脸上的一张皮也被风吹得飘荡来去。
看着在风中凌乱的人皮边缘一侧,燕无忧的神色如同阴云一般,黑沉沉的,翻滚的汹涌也在不停蔓延开来。
易容术。
这般民间之术竟也会出现在宫中。
这便是那个男人,要给他母妃的交代吗?
随便弄来一个什么人,贴上一张与娴妃相似的人皮,就能将其当做是娴妃了吗?
燕无忧拳头捏紧,猛然伸手将尸体脸上的人皮撕下,刹那,一张分外熟悉的脸映入了燕无忧眼中,正是当日被冷渠墨胁迫,战战兢兢来顶罪的那名宫人。
第893章 决裂12[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