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梦太过荒诞不经,却又真实得可怕。
萧神爱捏着那枚海棠雕花的玉佩,久久回不过神来。
刘氏见状忧心不已,本想再安抚她两句,却见她忽然唇角一勾,淡淡地笑了。
“七娘?”
萧神爱闻声,扭头去看刘氏,见她满心满眼都是担心,反倒是安慰起她来:“阿媪不必担心,我无事。”
她想明白了,若是梦中那一切只是一场虚幻的噩梦,那便皆大欢喜。
若真是曾发生过的,既然能梦见第一次,也能梦见第二次。
她能有这样的契机得知前事,这是上天垂怜,她必然要扭转乾坤。
“阿媪,你可不要把我梦魇的事告诉阿娘,省得她担心。”
虞氏要是知道她梦魇得如此厉害,只怕回头就要送她去城外的上清观驱驱邪。
刘氏点头,“奴婢省得。”
虞氏还是闺阁中的小娘子时,刘氏就伺候她,哪能不知道虞氏的性子?
刘氏又看了眼萧神爱,见她因刚刚梦魇,精神头不好,顿时心疼不已。本想让她再去睡会儿,可又想起今日宫中有宴,一整天都不得闲,哪有时间补觉?
“七娘,等会儿要去给太后娘娘问安,接着宫外的命妇们也要进宫,晚上还有宫宴,您可得打起精神来。”
听到“太后”二字,萧神爱捏着玉佩的手不自觉地紧了几分。
想起梦里那个羊太后,萧神爱的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晦暗。
“也好,叫人进来替我梳洗更衣吧,以免误了给太后请安的时辰。”
去年这个时候,她阿爹刚驾崩不到俩月,便是年关里,羊太后也下令不准饮宴奏乐,违者一律严惩不贷。
她记得那时有个校尉纳妾,在府中小宴,被人告发至建章宫羊太后处,羊太后那是毫不留情褫夺了他的校尉之职。
这人还算是羊太后远房表亲呢,她也丝毫没留情面,其他人见羊太后这般,哪里还敢饮宴?
而那时萧神爱正沉浸在失去阿爹的沉痛中,更没有任何心情庆祝新禧,整日把自己关在甘泉宫,和她阿娘一道抄经,为阿爹祈福,希望他早登极乐。
这样算起来,这个新年便显得尤为重要,羊太后当然无比重视。
萧神爱被伺候着梳洗。
她近身伺候的宫婢云珠、云汐,一个善制香,一个善梳妆。
今儿云珠给她梳了个新发髻,精致又俏皮,萧神爱很是喜欢,心情一舒畅,竟也将那梦境带来的阴霾驱散了些许。
她瞥了眼外头开得正盛的腊梅,又吩咐云珠在额间给自己画了梅花钿。
云珠绘完,拿过铜镜让萧神爱自己看满意与否。等萧神爱笑了,云珠才打趣道:“殿下貌美,花钿画上去也逊色三分呢。”
萧神爱容色极盛,七分像虞氏,三分像先帝,出自他俩却又胜过他俩。
萧神爱打小便知自己容貌不俗,宫婢的恭维也听了许多,但每每听到,心中也难免得意。
仔细想想,自阿爹驾崩,她便如阿娘一般,不爱?意磷约海?闶侨?虑八????甑纳?剑?蚰鞘被乖谛⒅校??膊⑽垂?谑⒆啊
而今夜又是自她阿爹驾崩以来,宫中第一次举办宫宴,着实是不能太过随意。
“小七娘,”刘氏打开她那分了上下五层的首饰盒,道:“这些都是之前没戴过的,您看选哪套?”
头面都是一整套,看起来既庄重又华贵。
萧神爱瞅着今儿的发髻,随手指了一套相配的,便有利索的宫婢为她插戴好。
等穿好衣裳,刘氏又取来正红缠枝银鼠皮大氅,仔细地给她系好,确保一丝风也透不进去。
萧神爱不由笑了,“阿媪这是把我当瓷人儿了。”
“外头可冷呢,仔细受了寒,”刘氏想了想,又给她塞了一个手炉,“这个也拿着。”
萧神爱无奈,只得照做了。
“阿娘起身了吗?”
虞氏从先帝贵妃成了如今的贵太妃,但仍住在甘泉宫里,母女俩寻常都是一道用膳。
“奴婢过来时还未起身呢。”
不过算算时辰,这会儿怎么也起来了。
萧神爱点点头,收拾停当后,领着一众宫婢先去后殿给虞氏请安。
穿过月亮门,一条廊道将萧神爱住的偏殿与后殿连接在一起。
寒风袭来,叫萧神爱一个激灵,只觉得双颊似乎僵硬了几分。
她不由得往大氅里缩了缩,心道幸好刘媪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不至于太受寒风侵袭。
一行人穿过廊道,后殿映入眼帘。
这里已然热闹起来,想来是虞氏起身了。
萧神爱被宫婢们簇拥着进了寝殿,听得声响,坐在梳妆台前的女子缓缓回头,与她一笑,“晏晏来了。”
被荷?之晏晏兮,然潢洋而不可带。
萧神爱的小字晏晏便出自此处。
她笑着唤了声“阿娘”,而后安静地坐在一旁的软榻上等着虞氏梳妆。
虞氏进宫二十载,如今不过三十有六。在萧神爱的印象中,她阿娘虽年过三十,但面容不输二八少女,阿爹的宠爱更是让她带着娇憨之气。
第二章 阿爹选的驸马[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