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府中还有政事要处理,你速去安排车驾。”
说话间,赵廷衍视线一瞥,瞧见顾谦之背对着自己站在院中,正低头看着什么。本以为他已拂袖而去,没想到还在院里等着自己。
赵廷衍甩开赵显宗,几步凑了上去,这才发现他面前放着一个火盆,盆中余火已熄,只剩一片青灰粉末。
赵廷衍拍拍他的肩头,轻声叹息:“事已至此,别再多想了。回去吧!”
顾谦之猛然回首看他,俊秀的眉紧紧拧着,眼底不掩质疑与失落,想说些什么,终是没说出口。
“顾大才子,你识破西卫人带来的赝品,已经出尽了风头,差不多得了。这种痛心疾首的戏码还是别演了,省得狗尾续貂。”赵显宗似乎不愿错过继续看好戏的机会,负手睥睨着狼藉的火盆,不停啧啧摇头,“要我说,这东西烧就烧了,反正也不是书圣真迹,有什么可惋惜的?”
顾谦之垂首顿默片刻,气息急促而沉重,赵廷衍知道他是彻底被激怒了,心道不妙,想赶紧拉人离开这混乱的地方,却没想到他忽然抬起头,脸上又恢复了素日里笑呵呵的模样。
“东海王殿下说得对,假的就是假的,再怎么矫饰也成不了真,越折腾,反而越像跳梁小丑,只会被人耻笑。”
话音方落,赵显宗顿时变了脸色。
赵廷衍在一旁听得真切,只觉后心一股寒气直冲脑门。这个顾谦之,平日里怂得要命,今日怎么偏偏一副伸出脖子任人砍的不要命的样子?他这指桑骂槐的意思再明显不过,就差明着骂赵显恭鸠占鹊巢,僭越太子的威势了。
“好了,今日之事到此为止,谁也不要再议论了。东宫还有要事,你先跟我回去。”
事不宜迟,赵廷衍一把拽过顾谦之就要走,刚走一步就被赵显宗摁住。
“世人都说顾府二公子狂放不羁、恣意随性,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本王佩服。”赵显宗半眯着眼,微扬的嘴角透着些许诡诈,“明日御苑围猎,才子英豪齐聚一堂,不知你可有胆魄前来?”
今日顾谦之在西卫人面前已经闹了这么大一出,明日围猎、各色人马皆在,阵势绝对比今日大许多,这些人各怀鬼胎,若顾谦之再惹出什么麻烦,只怕事态不好收拾。知道赵显宗没安好心,赵廷衍准备直接替顾谦之回绝,岂料尚未开口,就听他笑道:“既然东海王殿下盛情相邀,臣若不去岂非却之不恭?”
“好!明日本王等你!”赵显宗冷笑一声,又轻飘飘瞄了赵廷衍一眼,转身扬长而去。
待那雍容的背影闪出驿馆正门,赵廷衍只觉方才这短短瞬间竟比和西卫人的周旋更加惊心动魄,不由捏紧手心冷汗,回头抱怨:“你为何自作主张?难道不知他没安好心?”
顾谦之默默瞧了他一眼,气鼓鼓的两颊像极了松鼠:“不然呢?他把我逼到墙角,我能怎么办?”
知道他还在恼恨自己没能挺身而出救下那幅字,赵廷衍轻叹一声,又顾忌这里人多眼杂,便低低催促道:“走吧,先和我回去再说。”
“不必了。”顾谦之看上去仍旧心情不大好,“你政务繁多,我还是不打搅了。”
见他要走,赵廷衍一把揪住他的衣袖:“你就这么回去?不怕顾棠责骂你?还是等我……”
“无妨。”顾谦之将衣袖抽了回去,面上没什么表情,“自己做的错事,总要自己承担的。”
第三十章 煮鹤焚琴[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