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久渊盛情难却,顾谦之若执意拒绝反显疏远,只能笑呵呵地随他进了茶棚。那茶棚四面以油布挡着,中间搁着一个巨大的火炉,人一进去,一阵暖气迎面扑来,将那逼人的寒气堵在了外面。
“方才还不觉得,一进来才知道外面有多冷,手都冻麻了。”顾谦之哈着热气搓着手,随洛久渊父子在靠里的地方找了个位子。
“是啊,都说关外冷,我看这京城也不比关外好到哪里,又冷又湿,待久了就该长毛了。”洛久渊无不赞同地点着头,唤来伙计叫上三碗热茶。
洛骁应该是被冻得不轻,从坐下之后就一直不停打着冷颤。待伙计将热茶送上,他立刻趴在案上,将热乎乎的陶碗捂在手心里,如释重负地舒了口气。
瞧着他的滑稽模样,顾谦之忍不住笑出了声,伸出已经搓得发热的掌心呼地笼在他冻得通红的耳朵上。
“耳朵这么凉,不好好捂着会被冻掉的。”顾谦之故作夸张地吓唬他,直将他吓得脖子一缩,一动不敢动。
洛久渊也不插话,斜着身子好笑地瞧着这一大一小,端起陶碗吹吹凉,舒舒服服地抿了一口。
“这孩子真乖,话也不多,安安静静的,哪像东宫的荣桓郡王?”感觉到手心里捂着的耳朵渐渐温热起来,顾谦之松了手,晃悠悠坐回去。
“哦?郡王怎么了?若我记得没错,郡王应该比阿骁大两岁。”洛久渊自然地接过话头,语气平常得不能再平常,仿佛聊的不是什么高高在上的郡王,而是一个普通人家的小孩子而已。
顾谦之稍稍顿滞,忽然意识到自己只顾沉溺于这舒服惬意的环境,却忘记了洛久渊之前说的那番意味深长的话。
真是没记性!
顾谦之暗暗骂了自己一句,脸上却笑呵呵地人畜无害:“没什么,男孩子嘛,有的时候难免聒噪闹腾,像洛骁这般寡言少语的倒是少见。”
洛久渊宠溺地瞧了一眼低头抱着碗不吭声的儿子,淡淡一笑:“这孩子生在边关、长在边关,从小随我四处辗转,也是刀光剑戟里闯过来的,见惯了生生死死,所以话就少了。说到底,还是我这个做父亲的失职,没能给他一个安稳的日子,尽让他跟着我受苦了。”
他的视线落在洛骁的头顶,嘴角的笑意微微僵硬。顾谦之听得心中酸涩,便想安慰几句,岂料尚未开口,就见洛骁抬起头来,一脸坚定地望着自己的父亲。
“爹爹,誓死守护山河是男儿的职责,您没有失职,我也一点儿不觉得苦,还有寺里的那些叔叔,他们也不觉得苦。”
“好,爹爹知道了。”洛久渊欣慰地抚着他的脑袋,转头抱歉地看向顾谦之,“唉,你难得出来散心,不该说这些事扫你的兴。”
“这是什么话?丈夫报国,这是天下最最重要的事,怎么会扫兴?”顾谦之摆摆手,敬佩之情溢于言表,“对了,方才洛骁说寺里的叔叔?怎么回事?”
“这个啊,说来话长。”洛久渊放下手中的茶,面色变得凝重起来,“我在天雄待了十余年,和西卫人的摩擦一直没怎么断,大大小小的仗打了无数回。这么多年,幸得一帮兄弟与我一道出生入死。你也知道,战事残酷,一些兄弟丧了命,而活着的也有不少留下了残疾。这次我来京城,带了一批上了年纪的和重残的兄弟,想着京城大夫的医术应该高明一些,能诊治的尽量帮他们缓解一些痛苦。他们中有一部分人伤得很重,终日饱受折磨,已经没了继续活着的勇气。我府中地方狭小,平日里又总是忙忙躁躁,根本无法让他们静养。听闻京城外燕平山中有座古刹,环境清幽、人迹稀少,我便斗胆请寺中方丈帮忙,想把这些兄弟安置在寺中休养。方丈禅师慈悲为怀、古道热肠,十分痛快地就答应了下来。今日我忙里偷闲,便去寺中探望一番。师父们都粗通医术,将那些兄
第六十六章 古刹明寂[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