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谦之愣怔无言,瞳孔随着烛火明暗翕张不定。他无法描述心中的震动,自己那隐秘而复杂的内心,连赵廷衍都被蒙在鼓里,却被眼前的姑娘悉数看尽。
回想当初躲在书房中没日没夜书写洛神赋的日子,宛如置身地狱。他发了疯地写,一副又一副、一张又一张,天上地下到处都是,甚至睡着时怀中抱着的依旧也是。
从痛苦写到麻木、再从麻木中苏醒过来继续沉湎于痛苦。顾谦之深陷情绪的狂风怒号中无法自拔,手酸了、写不动了,就躺在这层层白宣之上,木然地放着空。
说实话,对于这洛神赋,顾谦之的心境是极为复杂的。与陆止止的初识是因为它,与赵玉尘的心意相通是因为它,到最后,连对赵廷衍的爱恨交加也只能通过它来一书胸臆。
顾谦之也曾暗自苦笑,自己虽然与陈王隔着岁月的长河,然而他写下的每一句话都仿佛成了自己宿命的谶言。
所以,当面对赵廷衍的责难时,他没有任何退缩,所有的情感迅速膨胀,将最后仅存的理智彻底吞噬。他对赵廷衍冷嘲热讽极尽犀利,甚至在看见赵廷衍气急败坏威胁说要砍他脑袋时,竟莫名感到了一阵轻松。
赵廷衍说他是矫情、是自我感动,他并不认同。他只是觉得自己快要疯了,而在理智彻底耗尽之前,他想竭尽全力逼着赵廷衍撕下全部的伪装,他要亲眼看看赵廷衍的真面目、看清自己在他心里到底是什么、看清这荒诞世间的真相。
而这一切,全部赵玉尘看穿了。
赵玉尘默默看着他,等了半天不见回声,但见他动也不动地盯着自己出神,便又不好意思地垂下头,指尖轻轻摩挲着他因为用力过猛而泛了白的指节。
“当初你也认可洛神赋绝不是简单地吟诵男女之情,你既这么想,我便能将你的用意猜出几分。你不知道,五哥听我这么一说,当场就黑了脸。他越是气急败坏,我心中便越笃定,我反问他,你若心中无愧,为何跳脚?”
顾谦之好容易回过神,心疼而又无奈地摇着头:“你……你怎么能这么和他说话?不要命了?”
赵玉尘沉默须臾,长长叹了口气。
“我入宫时,所有人都在传,说你和五哥大吵一架激怒了他,被他绑了起来要直接砍头。你都要死了,我还顾忌那么多做什么?反正父皇和母亲见不到,哥哥也走了,你若再有个三长两短,我便不活了。”
“说什么胡话?”
赵玉尘猛一抬头,倔强地瞪着他:“这才不是胡话!不是说过了你我早已休戚与共,你若遇害,我岂能独活?”
顾谦之被她的气势吓了一跳:“我以为……我以为你一定不会再理我了。”
“你以为?”提及这个话头,赵玉尘一阵委屈涌上心头,“你以为人人都和你一般没良心吗?”
“我不是那个意思。”顾谦之想要解释,可话到嘴边不知从何说起,“我嘴笨,说不好,说多了又惹你生气。”
说罢,他垂下头,重又陷入无边沉默。知道他还是没法摆脱心中的阴影,赵玉尘收了脾气,轻轻推了他一下。
“当日我不想为难你,不愿嫁给你全都是真的,我想着只要你不松口,我便坚决不同意这亲事。可我做梦也没想到后面竟会发生如此离奇的事,当哥哥告诉我你已经与陆小姐和离,我一点儿也高兴不起来。我知道你一定是被逼无奈,所以我想继续拒绝,但
第二百章 洛神寄情[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