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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 挖坑[2/2页]

首辅不可以 君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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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酒量不佳,此时已有了少许醉意。恰逢一阵风过,她揉揉太阳穴,阖眸低声说:“我为何救李誉……因为,我收他为徒了。”
      商炀顿时睁大眼:“什么?你收李家子嗣为徒?”
      “不可吗?”时月笑着问他。
      商炀冷静了一下,方才道:“首辅早与世家对立,今日情形,你当早有预料,又怎会去和李家扯上关系?”
      说起正事,时月自觉不能再这么坐没坐相,必须要拿捏住师叔的架子,索性便端正了坐姿,正色道:“李家在朝中,在坊间,是何声名?”
      “自前朝明元年间,李家先祖焚烧内阁,李家便成为了清流文人心中的精神象征,是为士族表率。在民间,李家向来接济穷苦百姓。七王之乱刚始,洛王刘丙强攻太原,遭到太原郡郡守带领百姓负隅顽抗,致使刘丙心怀怨怒。攻下太原后,刘丙欲行屠城之事,李相本是瞧不起他,为了救太原一城的百姓,李相才答应了刘丙的入仕之请,成为了北燕左相。因而,李家在百姓心中,也是声望颇高,甚至,超过当今三国的皇室。”
      “嗯。”时月颔首。
      商炀语气沉重道:“首辅此番覆灭李家,必然会遭到天下人的斥责痛骂,落一身污名。”
      “一身污名?”时月笑了笑,这笑却不同先前,其中尽是涩苦之意:“他生前死后,千秋万世,只怕都落不了清净,得不了善终。他今日斩李家满门,无论是何缘由,皆成他来日必死的罪名。”
      商炀说不出话来,时月的话,句句都残忍,却句句是实情。
      她摇摇晃晃地站起,拿了第三壶酒,豪饮半数。商炀想要扶她一把,却被她撇开。
      “我出东夷前,心中所想,就是嫁给贺北淮,把他抓回云笙谷去,生儿育女,如从前一般,做个逍遥世外的人。可眼下这路越走越黑,回不了头了……我有时就在想,为什么偏偏是他?后来我又想,好像只能是他,我没他心狠,对别人下得去手,对自己也下得去手。这世上,真就只有一个贺北淮。”
      商炀听得不明不白,沉思少时,问道:“时月,你是不是醉了。”
      “逆子,叫我师叔!”
      “……”
      商炀死活不开这个口,时月也没强迫他,晃了晃脑袋,接着说:“我救李誉,有两重用意。其一,他……嗝,他是贺北淮最后一张保命符。”
      “什么意思?”
      时月摆手不说,又道:“其二,原本是要用他来钓鬼的,可贺北淮这厮……”
      说着说着,时月的眼眶便红了,风一吹,巴拉巴拉的掉泪。商炀一看她哭了,顿时手忙脚乱。
      “你怎么哭了?你……你别哭,我……”
      商炀赶紧摸了浑身上下,没能摸出给时月擦眼泪的东西来。他又看看自己的袖口,壮着胆子挨近一步,略作迟疑,便要抬袖去给时月擦泪珠。时月埋着头没反抗,就在商炀的手要挨近她脸颊之际,她冷不丁地抓住商炀的手。商炀一怔,听她道:“师侄,来,答应你师叔一件事。”
      商炀:“……”
      商炀不想答应,可一看时月那眨巴眨巴泫然欲泣的碧瞳,神不知鬼不觉就自动张了嘴:“你说。”
      “倘使有朝一日,他扶你上帝位了,不管如何,保他一命,可好啊?”
      商炀知道这个他指的是谁,当即有些气恼:“你这叫什么话!虽然首辅不曾认我这个徒弟,可在我心中,他救我于马蹄下那一日起,他就是我的师尊。在你眼中,我商炀难道是弑师负恩之辈!”
      “那这么说,你是不会杀他的。”
      “那是自然!若否,我孤寡一世,不得好死!”
      “好孩子。”时月神情迷糊地点点头,想起什么,又说:“那你还要答应我,无论什么时候,都要相信他。”
      商炀微微皱眉:“你……你为何与柳公都对我说这话?我何时不信师尊了!”
      时月没答,只顾着摇头晃脑。她俨然是醉意上了头,整个人都有些站立不稳。商炀也不知她听进去没有,唯恐时月摔下房顶。他见天色已晚,索性一把打横抱起时月,准备跃下屋顶。
      时月大抵真是最糊涂了,任由他抱着,难得示弱的猫在商炀怀里,嘴里还在悉悉嗦嗦地念叨。
      商炀稍微凑近一听,便听她道:“将来,你就知晓了……但我倒是希望,你永远不会知晓。”
      “知晓什么?”
      商炀问了这么一句。时月只模糊不清地说了两个字,就没了后续。商炀还想追问,时月已经扯起了细如猫叫的呼噜。商炀左右拿她没辙,嫌弃了地啐了一句“这酒量还敢连喝三壶”,继而便抱着时月进了屋。
      这一宿,商炀守着一个喝醉、一个嗜睡的师徒俩,眼睛都没合。
      与此同时,槊城里的贺府上,柳大人也是有着相同的境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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