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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四章 天降红雪[1/2页]

首辅不可以 君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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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刑场之上,寂静无声。
      黑云压城,似要将这天地都吞没了去。京畿七大营的兵由蒋珩率领,身佩刀兵,围守刑场,外面则是层层叠叠的百姓和文人。
      乱世至今,每日都有不计其数的人丧命,这个年头,好似最不值钱的,便是人命。往常若是其他官员被斩首,几乎无人问津,行刑后唯有亲眷默默收尸。抑或是遇上满门抄斩的,连个收尸的人都没有,京师衙门只能将尸首一起运往城外丘山,扔在那山野之间。
      唯独今日不同,刑场周围半里路,都是密集的人潮。有的穿着锦衣华服,有的穿着白色麻衣,有的是乞丐,有的是士族,将街巷堵得水泄不通。
      风声猎猎,盖过了悉悉嗦嗦的人语。前面的人目光如利刃一般,扎在高台上稳坐的监斩官身上。
      贺北淮就这么顶着那些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的眼神,坐在一张圈椅上,手里拿着一个小巧的木雕,慢慢悠悠地刻着什么。他看上去悠然自得,仿佛是出来晒个太阳,而不是监斩。在他的左侧,坐着廷尉姜皖,右侧则是假时月。
      这“时月”穿着一身青蓝色的裙衫,头戴白色帷帽。帷布不长,只遮住了眼鼻,若是有相熟之人远远一看,便能认出这就是深受首辅宠爱的东夷女子。
      砍人全家,还一面逗乐子,一面带个老相好,将奸臣的派头做了个十足。百姓们个个咬牙切齿,想生啖了贺北淮的血肉去。
      到得午时降至,数十辆囚车排成长队,前往刑场。车队行进得艰难,每走丈余的距离就会被迫停下来。李温就在第一辆囚车上,昔日无比风光的左相如今沦落到只穿一件囚衣,安静地坐在车里,看着这满街的百姓。
      一声声“左相”夹杂着低泣,夹杂着不舍,叩击着每个李家人的心。李誉的父亲此时已是泪流满面,李誉的母亲四处探望着,想看到什么,却又害怕看到什么。
      车行一步,底下的百姓就如潮水一般跟着往前涌,原本半柱香的路程,生生走到了日头当中。待李家人都在刑场之上跪好,便已至了正午。
      贺北淮头都没抬一下,手里拿着刻刀,专注地雕一块木头。整个刑场鸦雀无声,能清楚地听到廷尉姜皖轻声询问:“首辅,时辰已到,行刑吗?”
      不待贺北淮回话,那行刑二字就像水如油锅,将群众心中压抑已久的愤怒、怨恨通通激发出来。
      “凭什么行刑!李相所犯何事!”
      “大胆!”姜皖拍桌站起来,指着刚刚启齿的一名长衫文人道:“两日前便已贴出告示,李温狼子野心,图谋不轨,危害北燕社稷,按罪当诛九族!再有扰乱刑场者,与李温同罪!”
      换了往常,至此便没人敢质疑。今日却是不同,镇压越厉害,反抗越激烈。
      “笑话!云槊李家世代忠臣良相,何来危害社稷一说!明元年间,李家先祖火烧内阁,与奸臣宦官同葬火海。靖业末年,李相以文官之躯死守邯郸,保一郡百姓免受战火之苦!太原沦陷,亦是李相保下了太原的百姓,李相何罪之有!”
      “放肆!太原归顺北燕,何来沦陷一说!来人,将此胡言乱语者押上来,当众杖毙!”
      姜皖一声令下,蒋珩上前抓人,谁知,这一行径愈发激怒了百姓。就近者涌上前,推搡蒋珩和官兵,所有人都在反抗,破口大骂,朝官兵身上啐口水。
      “走狗!贺北淮的走狗!”
      “贺北淮权擅天下,铲除异己,只手遮天,总有一天,他会有报应的!”
      “你……放肆!”蒋珩气急,当即拔刀出鞘,便要砍了那前排闹事的。
      贺北淮不轻不重地喊住蒋珩,蒋珩回头看了眼高台上的贺北淮,也心知依眼下情况,不能再激化矛盾,否则今日的槊城,必会翻了天去。
      蒋珩一想到这,愤愤地插刀回鞒,和官兵们站成一排,用长矛拼死挡着要往刑场涌的百姓文人。
      “李相无罪!李家灭门,北燕社稷何在!”
      声浪直达穹顶,文人们振振有词,普通的百姓跟着附和,大字不识的乞丐们高声哭喊:“李相是好人啊!他是善人!普天之下,只有李相每月接济我们,什么皇帝,什么首辅,哪里管过百姓死活啊!”
      贺北淮还是低着头,手里的木雕还看不大出形状,不知他刻的究竟是什么。百姓的骂声震耳欲聋,他却好似听得不分明。
      这日没什么阳光,倒让他想起了许久前一个同样晦涩的冬日。
      那天的淮山山顶,风声宛如吹遍世间的悲歌,涌动着山半腰翻滚的云雾。悬崖的青松上挂着晶莹的雪,山巅的石亭里焚着淡淡的迦南香。
      一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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