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功了吗?”
暗室里的三人目不转睛地盯着时月。时月毫无反应。那根针刺入她的百会穴后,她整个人便犹如一潭死水,好似五感封闭,不起涟漪,连表情都是木然的。
“醉生梦死”一刻未散,加之时月受了伤,心神又受创,不应该只是这般的作态。面具男子仔细扫量着时月,继而后退少许,沉吟片刻,倏尔笑了。
“淮山三徒,当真无一者庸才。”
“……”
宋衍和陈书表情复杂地看着面具男人。
“此时你倒是还有心情吹捧他们一句。”
面具男子不急不躁,沉默片刻,长舒一口气:“她知我们在找她的弱点,击垮她的心智,她在刻意隐藏。”
“可突破吗?”宋衍问道。
面具男子又看了眼时月的两手。她的手被铁链束缚在机关凳的扶手上,以出掌的姿势指节都伸得笔直,掌心对着掌心,看上去有些怪异。面具男子胸有成竹地笑了笑。
“快了。”
“何意。”
“她虽脸上没有表情,但想来此际,心中的恐惧已然现了形。我等只需静待,自能等到她崩溃之时。”
宋衍和陈书面面相觑,见面具男子甚有把握,便没再追问。
事实上,这话半点没错。时月正于幻境里遭受折磨,她唯一惧怕之事反复上演,一次又一次将她于绝望中炙烤灼烧,饶是心智坚定如她,也在第无数次看见贺北淮身死的场景后,喉咙里充斥出一股铁锈味来。
痛……
太痛了。
比死的是她还痛。
时月经受不住,浑身都开始轻颤之际,倏然,听闻一声机关门开启的巨响。紧接而来,便是一个熟悉的年轻男子的声音。
“贺北淮……贺北淮杀来了!”
一个“杀”字,震得时月灵台都清明了些。
暗室里的三个人也愕然看向提剑冲进来的年轻人,那人着一身黑衣,剑锋染血,自己身上也有两三个血窟窿,每走两步就要踉跄一下。
“怎会来得如此之快?”宋衍一说完,就想到什么,看了眼陈书。
陈书也反应过来是自己中了计,还没来得及开脱,那面具男子就啐了句:“愚蠢至极!他此番来,必为救出时月,我们……”
提剑的年轻人赶紧打断:“没有,他说地首任我们处置,他今天来,就是为了杀人。”
面具男子:“……”
宋衍:“……”
陈书:“……”
本来半昏半醒但被这一句彻底吓醒的时月:“……”
好狂。
狂得暗室里的每个人都在心惊胆战。
宋衍深吸一口气,强撑着四司的脸面说:“交手多年,仅仅局限在彼此设局。天首既然赏光来了,我们蛰伏许久,不如就趁此机会,看看他到底能为如何?我等联手……”
面具男子立刻拒绝:“要上尔等自便,我告辞。”
话说完,他慌得拔脚就要走,然而下一刻,肩膀就被一股巨大的力道握住。
“告什么辞?这位朋友,不如留下,叙叙旧吧。”
这是一个自带三分压迫感的女音。
突然炸起,惊得鬼谷四司后背生凉。四人齐齐回头,恰好就见时月站着,那脚上捆绑的晃金索不知为何已经断开。她手上还缠着铁链,但铁链的另一头却早已被她生生扯断,没有连接机关凳。她胸口上的血色如黄泉道的彼岸花,暗红得刺目。她倏然睁眼,一双碧瞳,在烛光之中,宛如潜伏的狼,要将猎物通通吞下。
“说说吧,你又是什么人?”
时月盯着面具男子。
面具男子:“……”
其余的鬼谷四司:“……”
这他娘到底得有多大的力气,才能活生生挣开这铁链?贺北淮是打小给这货灌的十全大补汤吗?
面具男子表面不动声色,身姿依旧板正,丝毫不显退意。
眼下是前有虎后有狼,宋衍和陈书也在各自思考胜算有几成,四打二,他们确实不一定落下风。毕竟,贺北淮和时月都有伤在身。想到这一点,宋衍和陈书的气势都更足了些。
情势胶着下,只听那面具男子压低嗓子,咯咯笑起来。
“东夷一别,女君的心计,又见增长了。”
时月眉头一皱:“白虎司?不对,你不是白虎司。白虎司死,是我亲自验明的正身,你究竟是谁?让我看看,你这面具下,是人是鬼!”
话音甫落,时月率先出招。她掌风凌厉,气劲磅礴,夹杂着摧枯拉朽之势。仅这一招,就让宋衍和陈书心下愕然。两人对视一眼,眸光皆是凝重。
李誉刺伤时月那一刀,是他们都看着的。伤重之人,哪怕是武学根基再深厚,也断不可能如此短的时间内,能恢复到这种地步。唯一的可能便是……
时月和李誉都在算计他们。
怎么可能……
时月是何时布下的这一局?李家覆灭,李誉又为何还肯襄助时月?
千头万绪便是四司一时间也无法理清,他们唯一清楚的是,时月捉住他们了。最初身份暴露的只有陈书,而如今,其余三人,皆现于青天白日下。更麻烦的是,以时月之智,若她一直在假装,只怕四司的目的,她已猜透了一半。
既是如此,那就得舍命相搏。
两人眼神一沉,有了决断。而另一边面具男子身形如鬼魅,又似对时月的招数无比熟悉,时月每一招击出,他都能巧妙的避过。越是战下去,时月便越是心惊肉跳。
这个人……
对她太过了解,能预判她的虚实招数,甚至,能测度她的心思。在她假装封闭五感,实则深陷幻境时,也只有此人能够看穿。就好像……他在不为人知的角落,观察了时月很多年。且他言语之间提到东夷……
到底是谁?
是东夷被她整合的旧部之人,还是……<
第八十七章 比比谁跑得快[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