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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三章 心计[1/2页]

首辅不可以 君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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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月最后一天的夜里,槊城的烽火台烧了个前所未有的壮观景象。
      那烽火台不是贺北淮主持修建,而是大晋中期,文帝为防关外的少数部族入侵,命无数工匠修筑的上百座信号?望台,绵延槊城往南两个州郡。
      自打晋末期,这烽火台便没有点燃过,是以这夜突兀烧起,惊得槊城的百姓和达官贵人都以为要么是南越,要么是东夷,打到槊城来了,吓得城里头的人是一宿没个安生。周边郡县的驻军也以为发生战况,都疯了一般往槊城涌。
      半夜时分,槊城外就集结了好几万官兵,都望着紧闭的城门一头雾水。直到天快亮时,京畿七大营的都统蒋珩才站在城门上向官兵们明示了贺北淮的重要指令——
      大家齐心协力,先抓一个地道的东夷厨子来。
      官兵们:“……”
      有多少官兵在心里骂娘暂且不表,总之,贺北淮这一波操作属实是把奸佞的帽子扣死在头上了。
      而这荒诞的一幕里,自然而然落进了有心人的眼里。
      凤阳阁。
      旧日里总是灯火灿灿,净明亮堂的公主住处,如今门窗俱都锁着,一丝天光也透不进来。殿里潮湿闷热,半数以上的烛台早已烧尽了,只余满地滴落的蜡。还有一两盏烛火拓落出晦涩的光,照亮了方寸之地。
      偌大的榻前,长乐坐在地上,未着鞋袜,赤着双脚。她两手抱着紧屈的双膝,头深埋在膝盖里,一动也不动。往常总是梳得规整的发髻散落下来,青丝泄了满身,独有一支凤钗不合适的胡乱插在头发里。
      她不知道自己已经关了多久,她甚至分不清白天黑夜。这殿里太安静了,静到她能听见自己缓慢的心跳声。
      突然。
      敲门声响起。
      长乐猛地抬起头,满是希冀地看向大门,接着,她听到一个小宫女的话音。
      “公主,该用膳了。”
      长乐眼里的光刹那间寂灭,她大声咆哮起来:“滚!”
      急促的脚步声匆匆跑远,长乐又把头埋低,不再吱声。
      不知过了多久,一声叹息,从丈余开外的屏风后传来,吓了长乐一跳。长乐起先以为是自己的幻觉,及至又听到第二次叹息。这一声,更重,更明显。长乐顿时毛骨悚然,急忙站起来往后退,下意识地抓起床头的烛台,朝着屏风的方向。
      “谁!谁在那里!”
      没人答话。
      长乐正要喊人,隐约间,那屏风上,出现一个人影的轮廓,渐渐放大。长乐惊叫一声,所有的呼救尚在喉咙里打转,便听那个人嗓音低沉道:“公主,你已经是弃子了。”
      长乐赫然收声,虽已吓得脸色惨白,握着烛台的手剧烈颤抖着,她还是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打量着屏风后的人。
      那人又说:“不止是公主,你的皇兄,也已那个人的弃子了。”
      长乐颤着声问:“你……你是人是鬼?”
      “是人,亦是鬼。”
      长乐又吓得手一抖,烛台也掉在了地上。她慌忙捡起来,几步退到了窗边。她开窗的手已经伸了出去,却又在拉上窗框时顿了那么一顿。她几乎用上了所有的勇气,才做了个深呼吸,放下手来,转身面朝屏风。
      “你……你为什么找上本宫?”
      屏风后的人似是轻笑一句,继而,语气便比方才更显平和了些:“公主在等人,或者说,是在等一个转机。但那个人,不会来了。”
      “你知道本宫在等首辅?你是什么人?怎么进的凤阳阁?是首辅叫你来的吗?”
      “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已阐明来意,你和你的皇兄,已经成了贺北淮的弃子。”
      长乐听得不明不白:“所以呢?”
      “所以,我是来救公主的。”
      听对方这么说,长乐满心的紧张缓解了少许。
      事实上,从贺府回来后,长乐就知道,朝里世家都传贺北淮有心扶持商炀,这已不仅仅是传言。至今为止,她的皇兄被软禁在城外翠微宫,商炀成了监国。倘使她的皇兄失势,以她和商炀的过节,以她从前的嚣张跋扈,她定是没有好下场的。更重要的是,她从心里就不认可商炀是父皇的血脉,而这个天下,只能是她商家的天下。
      所以,这么些天,她一直把自己关在凤阳阁里,就是想求贺北淮的一丝怜悯,可谁知,半点作用都没有。
      她和她的皇兄,就好像正如此人所说,已经成了无人问津的弃子。
      长乐沉思半晌,试探着道:“本宫是富贵泼天的公主!是天潢贵胄!如何用你救。”
      那人又笑了一声。
      这次,带着轻蔑和嘲讽。
      “公主若看得清局势,便该知晓,再不自救,等待公主的,就是绝路。古往今来,监国者皆为当朝太子,贺北淮假传圣旨命商炀为监国,狼子野心已经昭然若揭。陛下此时陷于贺北淮的陷阱里,公主若还一意寄希望于贺北淮,那我的言语,也叫不醒装睡之人。”
      长乐皱着眉头,尚在斟酌,便听见屏风后的人似有离去的意思。她还没开口,那人又道:“公主久闭凤阳阁,应该还不知晓,今日的槊城,发生了一件颇为好笑之事。”
      “什么?”长乐没忍住,问了话。
      “古有周幽王烽火戏诸侯,只为褒姒一笑。昨夜便有贺北淮点燃烽火台,只为美人口腹之欲。宫里宫外,附近州郡的数万将士如今都知晓了,北燕的首辅点烽火台就为抓一个东夷的厨子,公主以为,好笑否?”
      长乐怔了一怔,整张脸更为惨白。她木然了良久,连声线都有些起伏不定:“太师……是为了时月?”
      “是。哪怕公主将自己饿死在凤阳阁,于贺北淮而言,也只是少了一个麻烦罢了。”
      长乐两眼无神,泪水就这么无声无息地滚下来。她手里的烛台“叮”的一声掉落在地,继而双腿一软,扶着墙坐在了地上。本已是肝肠寸断,却又听那人道:“他亲近你,也不过是为了掌权。现在大权在握,公主还能许他什么。”
      长乐捂着嘴,拼命遏止哭声,可那抽泣,还是断断续续的从喉咙里溢出来,支离破碎。
      少顷。
      那人说:“我能救公主,亦能救陛下。”
      长乐抬起眼皮,看着那扇黑漆漆的屏风,稍作思量,她狠狠的用袖子擦去泪水,用尽全力站了起来。
      “本宫能做什么?”
      “以公主之名联合南越。”
      “联合南越的动机?”
      “诛杀贺北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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