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许璟心意慌乱,渐渐坐立不安。
一想到远在庐江的柴恪,虞淑妃不禁再次掩泪,她哽声述说道:“柔月小的时候,与你并不相像,是长到十三四岁,容貌逐渐长开了,才稍微有些神似的,皇族与宗亲的女孩子众多,成日厮闹在一起,谁和谁的眉眼接近,谁和谁的鼻子相似,根本不会引起太多的关注。恪儿从小心高气傲,一嫌公主们脂粉气重,二也是怕她们哭闹,因此不喜欢跟她们一块儿玩,但每次王爷一带你进宫,他不管是在做什么事,都会半道丢下,借口请安或者求教问题而跑去陛下跟前,去了,哪怕是安静坐在一旁,也是好的……后来,柔月出事了,一向与柔月没有交集,且不喜多事的恪儿,却一反常态,固执地护起她来了,之前本宫一直没有看透,单单以为是血缘亲近的关系,所以恪儿才见不得柔月被人欺凌嘲讽。再后来,过了些许年,重新见着了你,把桩桩件件的事情联系起来细想,才算彻悟了——恪儿喜欢你,从小就喜欢,他心里始终装着你,却谁也不肯告诉。”
许璟凝眉,愁苦地扯动着嘴角说:“娘娘这又是在说笑了,殿下那么明_慧的人,至于去喜欢一个……一个痴痴傻傻的憨丫头吗?”
形容起以前的自己,她都有些于心不忍了,但是没法子,总要厚着脸皮说清楚。
虞淑妃道:“正是因为如此,旁人只当是小孩子投缘,心性相仿,玩得到一处去而已,况且彼时又都年幼,所以更没往深处想。郡主还记得小时候的事情吗?恪儿比郡主大四岁,每次郡主入宫,差不多都是恪儿陪着一同玩耍,郡主想要什么,恪儿就想尽办法给你弄到什么,有次你说要捕两只蝉来玩,恪儿就爬到树上去,结果却从树上摔了下来……”
忽地一阵头疼,脑袋像狠狠挨了一记闷棍,又昏胀又裂疼,迷迷糊糊间,有无数碎片似的场景从眼前走马灯一般过去,许璟捂住头,似乎看见高大的树上坠下一个小小的身影来,周遭似梦似幻,伴着纷沓的脚步,有人一声一声地喊着“三殿下”……
虞淑妃看她不适,关切问道:“郡主怎么了?”
许璟睁开眼,白着脸,额上起了细密的汗珠:“没、我没事。”
明明自小看着是个省心的孩子,谁知越是长大,就越是叫做父母的悬心。
虞淑妃想着想着,又不禁泪湿了眼眶:“郡主,求你,替我去庐江看看他,劝劝他,他心里喜欢你,一定会听你的。”
“我……”许璟心中慌乱,拿不定主意,她咬了咬牙,最终也只是说,“娘娘让我自己想想吧。”
出了仙居殿,永寿站在殿前,迎上前来说,要送一送许璟。
许璟满腹心事,一路不言语。
永寿牵紧了她的手,瞧她愁眉不展的,摇晃她道:“母妃是不是要你去找我三哥?”
许璟惊望她:“你怎么知道?”
永寿年岁小,尚分不清楚王和庐江王有多大的区别,在她眼里都是王,她也不知道大人的烦心事,因而一意随着自己,满不在乎地说:“偷听的呗!你来之前,我听到母妃和郑姑姑说什么‘恪儿那边,但凡是有半点法子,也不应去勉强安乐郡主之类,唉,绕来绕去,说三哥孩子气、不自重,还有什么……什么的,我也听不大懂,反正意思就是放心不下,要个人去看看啰。”
许璟摸摸她的头,说道:“你这话说得没心没肺的,你三哥如今不在长安了,你不担心他吗?”
永寿扬起脸,甜甜地笑:“我三哥那么厉害,什么事都难不倒他,他才不用别人担心呢!”
许璟长叹一口气,做小孩子真好,做没心没肺不懂事的小孩子更好。
回到东靖王府以后,左思右虑,心思愈发重了。
许璟在园子里寻了个清静没人的地方发呆想心事。
“干什么要节外生枝,要真像淑妃娘娘说的那样,他喜欢我,那我就更不能去了,裴琦先知道了肯定会很生气的……”
“……可他这一回,是‘无皇命,不得擅离封地呀,等于就是被圈禁在庐江那地方了,庐江那么小,他又想不开,真别出什么岔子……”
“……唉,烦啊烦,烦死了。”
许璟颠来倒去想得头都大了,左也不是,右也不是,气恼得跳起来拿园子里的花花草草出气。
“阿弥陀佛!”路过的二添看见了,急忙赶来阻止,“我的郡主,我的祖宗,您可手下留情吧,这是早上刚修剪过的。”
拦是拦下了,可许璟脚下还是多了一堆扯碎的秋菊花和绿叶子。
二添痛心疾首:“要不怎么说你们有钱人家任性呢?人命是命,花花草草的命就不是命啦?”
许璟愣住:“你说什么?”
二添蹲在地上,一脸肉痛:“我说人命是命,这花花草草的命也是命!”
此语如甘露入心,似醍醐灌顶。
许璟一拳砸在掌心上:“对啊,糊涂家伙,你的命可比一般人金贵,千万糟蹋不起!”
又拎起二添急急地问:“你去过庐江没有?或者没去过,认识去的路也行,你去过吗?认识路吗?”
梁二添瞪着眼睛吓呆了,结结巴巴说:“可、可巧,去过一回……”
许璟喜上眉梢,好在周遭没有人来,她小声嘱咐他道:“你去挑两匹好马,明天一早跟我去庐江,切记此事不得对任何人提起!要是有人问,你就说,我要去洛阳散散心,大概,大概……”
“从长安到庐江,骑马差不多要四天。”
“好,那就八_九天之内回来!”
“那……不带青荷吗?”
“二添,你记住了,你是我的人,别胳膊肘往外拐,去庐江的事,头一个要瞒住的人就是青荷!还真是万幸,青荷她不会骑马——”
54.五四章[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