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姑娘真是金贵，我们男人就是贱。挨大姑娘训最舒服，不是有句老话说：打就是亲，骂就是爱么。”灿花听了又不舒服起来，便说：“我说的是：就单单你这个男人贱。你别烂人拖夹带，牵扯上别人。天下的男人，哪个有你这么贱的。我看你的脸皮，厚得用大炮都轰不透了。”书君刚要接下去再说，成德知道他一说起来就没完没了，便对书君说：“别再斗下去了，大伙就只听你俩人斗嘴啦，要妨碍成业描花的。再过一会，就将要出工了。”书君听成德这么说，也就暂时闭住了嘴。
成业已将图案在枕头面料上复印好，就拿起昨天写好的字，准备把它再复印到面料上。书君一看，写着：花好月圆，百年好合，两句，便说：“书法还可通眼，字句意义也选得不错。绣好后，一定很漂亮。做成枕头，不知哪个有福的男人，能睡在这上面，真要美死人了。”秀英说：“这个你不用操心，我们是学学针线活，自己用的。”仁花也说：“像我这种初学的绣花，要是叫别人看到，会笑掉牙的。我等到绣完后，做成枕头，就自己家里用。”书君却说：“你们嘴上都说自己家里用，哪个不是为出嫁做准备的？嘴上说的和心里想的，就是不同，你们以为我会猜不透？耍小聪明，装假正经。”这时，灿花听不过去，便插嘴道：“就你最聪明，说出口尽是臭活。自以为认得几个字，就了不起。真是个雄鹅眼，专在人面前显摆架势。其实，也是飞不上天，走不快路的笨蛋。高高地仰着头，两眼朝天，有什么可荣耀的？到头来，还不是给人一刀宰了，下到汤锅里煮。”书君又挨灿花一顿抢白，仍嘻着脸说：“你这个三快四快，这张嘴不知是怎样生的。我读过书的人，还讲不过你。再大几岁，更无人能敌了。”灿花很快地接下去说：“就是嘛，我刚才对你说过，你就忘啦？你的读书，读在屁眼里。别人家读书，才是读在肚子里，有学问，有知识。我看你是，自己还不知道自己。”成德知道，书君在姑娘面前，说起话来就没完没了。便对书君说：“我看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去队屋看看，好和大家一起出工。”书君回答说：“还早呢，再待一会，来得及的。”成德见书君还没有走的意思，便又说：“那你再待会儿，我先去队屋里看看。”说完，就向门外走去。书君见成德出门去了，想想独自待着，难以入群，又有灿花在场，他一开口就要被她训，尝不出趣味来。於是，便顺水下舟，口中说着：“我也不待了。”便跟在成德后面，出门去了。书君一脚迈出门槛，却听到身后屋内，传来了姑娘们一阵清脆的笑声。
成德见书君跟在身后，一块出来了便故意说：“刚才被‘山麻雀损得痛快吗？”书君却说：“和姑娘说笑，就是挨骂也痛快，开心极了。”成德就说：“我听灿花骂你轻骨头，这般看起来，倒是有几分真的。”书君听成德也说他，便赶紧声明说：“同一句话，大姑娘骂出来，就好听。从你口中说出来，我就不喜欢听。”成德接着说：“你不喜欢听，那我就不说。”“那才算够朋友。”书君说。两人边说着话，边向队屋走去。
第五章 （1）[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