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德回到家中,家里人正等着他吃晚饭,成德匆匆地洗了一下手。这时,成娟已替他盛好了一碗饭,放在桌子上。成德一坐到凳子上,就埋头吃饭。过长的劳动时间,使得他的肚子早已饿了。晚饭是红薯煮的稀饭,好在母亲煮好稀饭后,揭去锅盖,让它冷着。成德急着吃,也不至於烫嘴。他着急火忙地吞下了两大碗红薯稀饭,觉得肚子好过了。就拿过一条毛巾,一手捏着一双旧布鞋,去河埠揩身洗脚去了。成德从河埠里揩过身子洗过脚回来,到里间换过了衣服,就直接去队屋报工。当他踏进队屋时,看见书君已经坐在那里。他看见成德在记工员前报过了工,趁成德转过身来时,就向成德使了一个眼色。他自己从凳子上站起来,向外面走去。成德见书君向他使眼色,也只好无奈地跟在他后面出来了。两人一走出队屋门外,书君就说:“去我家吧,站在这里说话不方便。”说完便顾自向他家去了,成德只好又是跟着他走。两人走进书君家的门,在桌旁坐了下来。
书君要泡茶,成德说不必了。书君就急着问成德:“我托你的事,你替我向仁花讲过了吗?”成德说:“今天碰到过的。”书君立刻又问:“那仁花怎么说?”成德说:“今天我把你的意思向她转告了,她说:她不同意,叫你死了这份心。”书君一听这活,就沉默下来了。过了一阵,书君又说:“我看不见得,你想一想,有哪一个姑娘头一次和她说亲,就会一口答应了的?除非她是傻子。仁花这么聪明的姑娘,哪里会轻易地答应,我看总得花一些心机和功夫下去。只要心诚功夫深,就是铁石心肠,到时候也会软化的。”成德听着书君的一番话,心中想:书君,你这真是夜里做夜梦,白天做白日梦。也不去想想仁花的心中,是怎么看你的?我不可以把她的话全部传给你听,是怕伤着了你的心。如果那样的话,对你对她都不利。可是,我现在对你讲清楚了,你怎么还是一厢情愿地自说自对呢?你这样是迷茫得,连东西南北都不分了。叫我再向你怎么说呢?.
成德正在思量如何是好的时侯,书君对他说:“成德,我要继续努力下去,不是有一句话叫做:越是艰险越向前吗?怎么能向困难低头呢?”成德见这件事,看样子是越说越说不清了。一个是斩钉截铁,一个是叮牢不放。他夹在中间也不知如何是好?不如由着书君闹吧。想到这里,成德就从凳子上站了起来,说:“那你就继续努力吧,我家中还有事要做,就要回去了。”书君一听成德要走,便急忙说:“别急着走,夜里还会有什么事要做?你再坐一歇,为我合计合计。”“我在这方面不懂得什么,自己也没碰到过,更没经验。哪里有能力做参谋。你是有文化的人,懂得多,你自己看着办吧。”说着,抬腿向屋外走去。书君见留不住成德,便急忙跟在成德后面,向成德说:“我和你是朋友,我有事你总得帮我吧?”成德一面“嗯,嗯”地回应着书君,一面走下了他家门前的石阶,向自己家中去了。
书君看着成德走了,无奈地关上门。看看一个人独自坐着也没什么趣味,便走到楼上,进了自己的房间,在床沿上坐下了。可是,心中乱乱的,没一个头绪。干脆脱去了外衣,一头向床上躺倒了。随手扯过薄被子,在身上一蒙,就闭上双眼想睡觉。可是,一闭上眼睛,仁花的倩影就很清晰地出现在面前。多亲近,就在眼前。但是,可想而不可及,书君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他躺在床上回忆着成德转达给他的,仁花的回答。不,不可能的,就凭我有文化这一点,就超过了其他人。仁花当然是知道他的优势的,怎么会一口回绝我呢?对,一定是姑娘害羞,我的分析绝对准确。可是,用什么办法去和她沟通呢?书君想到这里,突然来了灵感。我不是有文化吗?此时不用上,更待何时?我可以写信呀,文字是人的心声。仁花看到了,就像是我和她面对面地亲口说心里话一样,也免去了要成德转述他的心事这种麻烦。更有可能是,成德没这个水平,来转达他对仁花的这片,深厚的感情和爱意。对,一定是成德没水平,在仁花面前表达不出他书君的真情实意来。没有感动仁花,这也是遭到仁花回绝的原因之一。
想到这里,书君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打开了电灯。忙着套上了衣裤,趿着鞋子,走到了窗前的半桌前坐下了。然后,一把拉开了抽屉,取出纸和笔,将纸摊开在桌面上。他拿起笔来刚要写下去,却呆住了。怎么称呼仁花呢?这倒是个难题,一开始看就惹恼了仁花,可不是一件小事,要影响全局的。书君明白,开头是至关重要的,他必须慎重考虑。开头顺利了,以后就会顺利,这叫做一顺百顺。为了表达得亲切一点,那就称“亲爱的”吧。於是,他拿笔在信纸的开头,郑重其事地写下了“亲爱的仁花”几个字。转而一想,觉得有些不妥。这“亲爱的”三个字,会不会过於的“亲爱”呢?如果仁花产生反感的话,反而坏事。这三个字是必定要用的,可不是现在。待到和仁花一来二往后,便用得上了。於是,他将“亲爱的”三字,用笔划去。一看只剩仁花两字。这样的话,又觉得太呆板,单调得很。苦思冥想了一阵后,突然来了灵感。用“同志”两字不是很好吗?
第十章 (10)[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