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月表情有异,视线瞥着别处心虚至极,宋徽衣竟没再追问,侧目望向水镜中央,那棵老树枝桠绽放着满满的透色花朵,方才耗的三两时辰结印,拨枝走法,催醒花骨,也废了不少灵力。想着如今殿后那屋温泉定然空着无人,告别安月,一路左拐右拐,进了那间宽阔温室,热气腾腾,他立在屏风里褪衣剥裤,又将披散墨发借簪子挽起固定,揉揉眼睛入了热水沐浴。
疲倦不堪的缘故,仍旧没察觉泉池那头坐着一人。萧则方亲眼目睹了宽衣解带的场面,嘴唇红软黑发黏肤,玉体鲜嫩有致,不见面的九个年头,身子确实愈发出落高挑,当时的感受如同火烧漫野,一股子不大好的想法游走着萧则浑身,他承认现在有些急躁,想着君子温润如玉,倒不稀奇,可君子令人生欲,便罕见了。
宋徽衣也不是甚姑娘,怎会……萧则抹抹自个的脸,起身大跨几步水路,直到立在宋徽衣面前。宋徽衣已然困得睡死过去,脑袋后仰靠着后壁,双唇微张,潮湿红润泛着水泽,伸手蹭了蹭他唇面,萧则眼眸愈加复杂,身躯慢倾下去,就要碰住嘴唇时,却停了,五指扣住手腕,输灵内愈。
宋徽衣好奇他何时离开,总不会待个三年两年……若真是这样,宋徽衣无言望着天顶的散漫白云,微风拂过他脸面时,雀鸟停在他额角上啾啾着叫,他问你也是来晒太阳的吗,随手摸索酒壶,屋檐下传来洛洛惊慌失措的声音:“殿下为何又爬这么高?殿下,玉楼神君急事唤您。”
宋徽衣给自个灌了最后一口酒,找到适合高度翻身越到地面,问洛洛是不是祸乱神要离了,洛洛摇头晃脑回答并非这件事,宋徽衣望望天,张嘴打哈欠:“我睡会儿。”
洛洛道:“?G,可是殿下,殿下,神君找您有事。”
玉楼找宋徽衣准备促膝长谈时,他正伏案浅眠,烛火将要燃尽了,周遭是堆散的卷宗古籍,噩梦缠他多年,这会儿也是好不容易睡了好些时辰,玉楼没唤醒他,只是神识离体,去他梦里走一遭。
梦里别无其他,天地皆为水镜倒立,宋徽衣坐在老树下闭眼浅眠,看来就算在梦里,他也想着能多睡会儿,玉楼举手施法,一点白光悬在指尖,瞬发而去砸中了宋徽衣脑袋:“醒醒。”
宋徽衣微微睁眼:“醒了。”
“如今你胆肥了,我的话你也熟视无睹。”
“神君若能诚心诚意告诉我事情原委,我不会如此明目张胆。”
“合着我的错。”玉楼轻然拂袖,棋盘逐渐显现,整袖入座后拾黑子入局,宋徽衣紧随其后,二人对弈,没有放慢速度,因着两者规定三秒下子,若是没有时限,还不得怼到明年。玉楼偶尔会取笑他:“棋艺如此差劲,还想我透露姑惑神的行踪。”
“长者为尊,我可不能占了头名。”
“漂亮话就算了。”玉楼自顾自想着难事,可究竟该不该告知宋徽衣要他也参与进来,着实有些纠结,哪知对方反问他句:“神君是要我放手一搏?”
玉楼应声:“尽管。”
昏黄日光照来,将案上那鼎小香炉的边染上镀金,一群鸥鹭伫水而走,雾气袅袅,熏香燃尽,棋局将近,宋徽衣落下最后定局,抬眸间笑意吟吟着起身,朝神君拱了拱手:“承让,承让。”
玉楼轻轻哼声,撤离棋局,眼神却有些飘忽不定,他举手揉揉额角,源头是前段时间,他私下与姑惑神对阵,导致四肢紊乱灵脉染毒,好些年前与魔神决战落下的病根亦尚未清除,旧伤加新,阿尼来对玉楼下的保护机制已要强催他沉睡:“我摸不清姑惑神的行踪,他是真神,曾与阿尼来一阶神位,初月时我找到他的魂,却没能赢过他,所以你断不能去。”额角逐渐冒出冷汗,面色亦愈加难看,“听到没,他不是你能惹的。”
“我与姑惑,有仇报仇有怨报怨罢了。”宋徽衣眸色平静,“若他今朝得逞,我尸骨无存,来世轮回定会寻他,若来世也难解仇,那便第三世,反正我脸皮厚,他死之前我定然黏着他。”
“姑惑手段毒辣,你若打算与他硬刚,便要做好准备遭受地狱。”
“我经历过两次倒也不怕什么。若要说那些子真遗子,他们的决心与我一样。”目光自玉楼挪到水镜上那群憨态可掬的鸥鹭上,“我准备外游,劳烦神君告诉我,姑惑神的弱点。”
玉楼微微挑眉,缓声道:“好啊好啊,养你至今,你个小犊子竟想离家出走?”
宋徽衣解释他就是为了九云天着想,若他日姑惑神再度盯上九云,恐怕会变成第二个子真族,在此之前定然得想个法子,治一治姑惑神。
至于当年事实原委,开初不知为何,封印松动,姑惑的一缕魂儿溜出来造乱,偏偏凑巧,盯上了巫神慕白君,慕白君诞下死胎后神志不清,姑惑有机可乘,命其短日内开血解封,他后又玩弄人心,致多人理智尽失,火烧屋舍,磨身碎魂,最终酿成灭族惨案。玉楼又说,天柱石分散各界各地,若是十七合一,不知是甚场面:“不过主体如今与你融合,寻思着若要分开,真得动脑筋好好想想。”
玉楼这些话令他苦思甚久,等到第三日,宋徽衣仍旧呆坐在檐下,手里握着把未曾打开的书卷,道外日光洒落进来,春意甚满,萧则自屋顶跳下来,手里捎着瓶开了罐的还未喝尽的君子兰,好巧不巧,酒液尽洒在了宋徽衣脸上,宋徽衣闭闭眼,视线上挪,凉凉盯着他。
萧则问:“你怎么正巧坐在这里。”
“我想听句神官的道歉话不过分吧。”
“不过分,想想就行。”
宋徽衣眼角抽了抽,懒得与他继续说道理,起身准备离开时左手倒被萧则一把握住。
宋徽衣后退两步,回身望去,左手被掌心裹着特为温热,他已努力保持平静:“还有事?
第 117 章 117过昭昭兮了清欢7[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