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知今并不知道“嗨”是什么意思。
事实上有那么一瞬间,因为对面的青年脸上那过于灿烂的笑容,他稍有一丝怀疑对方的智力是不是有什么问题。紧接着因为联想到,一个精神不正常的高手要比一个普通的高手吓人的多,所以他确实被吓到了。
差一点就把刀拔了出来,但还是深呼吸一口,稳定心神,“嗨…………?”
青年人点点头,合上扇子,指了指自己,“枚殚。枚乘,极尽也。”
【枚乘(?~公元前140年),字叔,西汉辞赋家】
【殚,极尽也。从歹,单声。??《说文》】
审知今活了四十余年,头一次遇到如此这般无法把握之人。说真的,见面先自我介绍或许没有什么问题,但在这种时间地点,就很有问题了。不是礼节上的问题,而是气氛上的。
这里明明是一片压抑严肃的气氛,但是这人的态度语气、与他自我介绍用的内容,都很难让人严肃起来。就好像是阳光明媚的春日与二三友人游玩一般的氛围,从这个人身上散发出来。
再说一遍,在弄清楚情况之前,审知今不想把关系搞坏,所以他选择附和,“好名字。”
“嗯嗯!我也这么觉得!”枚殚恬不知耻的点头,表现出非常满意的样子,然后就这么看着审捕头。
不知所措。
愣了有一回,审知今才意识到自己该说什么,“审知今,审明,知晓,今世。”
“那可不容易。”
虽然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但是审知今是一个能够应对各种情况的捕头,所以他点头表示了应和。
“放轻松放轻松,一开始就这么沉重让人多不好意思啊!”
枚殚这样说着,摇摇晃晃——或者说小心翼翼的避开地上的血迹和尸体,蹑着脚向审知今这边靠近。
这个动作终于提醒了审知今,他一边告诫自己不要因为对方奇特的言行而放松心智,一边再次将手放在了刀柄上,集中自己的精气神,确定自己全身上下都做好了与之一战的准备,然后还不敢过于严厉,只能尽量严肃的低声喝道:“阁下是……是什么人?”
因为对方表现出十分轻松的样子还说着“放轻松”这样的话,他没敢说的太严肃,生怕对面是一个古怪脾气的人,而自己过于严肃会触怒对方。
枚殚则是恍然大悟般的轻“哦”一声,转头看了看周围。
审知今也用眼角余光打量了一下别人。
这一会的功夫,自然已经有人注意到了捕头的举动,也随之看到了位于屠杀现场中央的枚殚。二人之间的气氛倒算不上紧张——这和枚殚的态度与审知今的应对不无关系——然而十分古怪。
在他回身将注意力转到没打那边的时候,却惊讶的发现枚殚已经站在了他的旁边,蹲在地上不知观察着什么。
审知今吓了一跳。就在刚才那一瞬间,如果他要杀自己的话,自己能够躲避开吗?很明显答案是否。如果对方真的要动手的话,说不定自己都未必能够意识到。虽然尚不清楚着自称枚殚的人,究竟有着何种程度的战斗能力,但至少如果是刺客的话,这种空空如也的感觉,有着不言自明的天生的优势。他仅靠着经验所带来的沉稳才保持着冷静,稍稍后退半步,低声说道:“你在做什么?”
“嗯?观察现场啊。”枚殚头也不抬,“你不知道吗?”
“嗯?”
审知今的提问让枚殚抬起了头,双目炯炯有神,左手握拳横在胸口,“每个男人!都有一个作为名侦探的梦想!”
审知今没听懂他想表达什么,但这并不妨碍他余枚殚交流——“职责所在,还请赎罪。”
“啊?啥?”
青年一脸懵逼的样子,而捕头不为所动,
“阁下是凶手吗?”
“别这么见外,叫什么‘阁下,就叫我枚殚——凶手?你是说这里的?”青年人站了起来,“不是啊,当然不是。你看我从头到脚哪里有可疑的地方吗?”
哪里都是可疑的地方!
这话审知今没有说出口,理所当然的。
很好,现在我知道了这个人行为举止都很可疑。现在的情况是,四有宫被人屠了满门,而在这个现场,这一堆残肢碎片当中,谈笑晏晏的,就是这位名为枚殚的年轻人。要么他是真的不觉得自己的举动有什么问题,那样的话这个人成长的环境就很让人担心——如果他是那种觉得死了这么多人也无所谓的人的话,大概对于随意杀人也不会有所犹豫;要么,他就是在耍我。而因为我不确定自己能不能惹得起他,所以明显的试探是需要避免的,要是惹怒了他,尚不知该如何收场。
这个情况是不对等的,枚殚威慑住了审知今,而公门的捕头虽然好像是有着朝廷的背景,但实际上在这种时候对于这个人本身并没有什么加成,
处于弱势的公差尚不如一个路过的无关者?
说不定呢。
在他犹豫的这一小会,枚殚并没有停下喋喋不休的嘴,
“啊,原来如此,怪不得我总觉得你这个人怎么这么僵硬呢,原来如此,原来如此,你在紧张啊!哈哈!你以为我是凶手?这也难怪——才不是!我哪里像凶手?哪里像一个杀人狂?嗯?看我!很明显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看我这脸!清白的小白脸!看我这衣服!又宽又大不方便运动的纨绔套装!一看就不像是个好东西……不对!一看就不像是个杀人凶手!天生第一印象好感度加十的那种!”
总觉得应该说些什么,但枚殚说的这些话却偏偏让审知今无话可说。
“啊?像本少爷这样玉树临风英俊潇洒的人物,一看就是天生我材必有用斗酒诗百篇岂是蓬蒿人的天才级选手!天才!天才!啊哈哈哈!说到可疑,嗯!明明那边那个更可疑嘛!”
那边那个?
意识到这意味着什么的捕头,当然是惊讶无比。但有鉴于同样值得怀疑的枚殚还在眼前,说不定这是什么让自己分神的计策,所以他没有立刻回头张望,而是再次轻轻后退一步,略微偏头,打算用余光打量一下——
“你说我吧。”
但陌生的声音主动出现了。
心跳停了一下。
作为一个资深捕头,审知今有着过人的心理素质。但此时此刻,即使是他,在感受到身旁突然多出来的人的气息的时候,也不由自主的觉得心跳停了一瞬。果然,凭借直觉判断的话,新出现的人是要比枚殚更加可疑的,或者说,要更加危险。比起什么都感觉不到的枚殚,这个还没有看清楚相貌的人,更能够让人察觉到明显的危险。那是不需要用眼睛看就能够切身体会到
第7章 7:气氛其实十分尴尬[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