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阿莫表示他并不知情,“沈家已有数年未有商舶归航,三娘也是知道的,至于沈老太爷出海贸易的时候,阿莫当时还小,并不知情。近期的商舶也只有回风号一艘,三娘可以看看自己船上的货。”
杜且与弃之交换了一个眼神。回风号的物货都已经抽解完毕,被博买的只占了两成,其他的都回到杜且手里。但这些货现下弃之还没有动,因为沈严公然表示这些是沈家的货,回风号是以沈家的名义出海,回航时也该是他沈家的东西。沈家的船坞是在回风号出海后,才成为杜且的私产,这也只能说明回风号是杜且的没错,并不能说明回风号上的东西是杜且的。杜且不得不拿出回风号出海之前,她与沈老太爷、罗夫人的三方契约,回风号上的物货有四成是杜且的,剩下的才归沈家的公中,契约中也明确写明,物货交由杜且全权处理。可是沈严不认,他认为沈老太爷已经死了,他眼下才是沈家的家主,他有权修改契约。杜且并不想与他纠缠,便把货悉数封在仓库。
但不得不说,回风号的货都是魏升源和宋至先精挑细选的上色货,已经有不少人在等着弃之公开竞价。
两相比较之下,回风号的物货可以说是奇货可居,而沈严的货则是滥竽充数。
“沈郎君船上的货都是这般成色,三娘认为他带回来的酒能是好酒吗?他也说回来得匆忙,也就没有精心挑选,并无不妥。”
“你这是在替沈严遮掩吗?”弃之听不下去,“三娘问的是,你对沈严带回来一醉酒肆的酒有何看法?你却顾左右而言他,这不得不让小可怀疑你的用心。”
阿莫没有因为弃之的咄咄逼人而感到慌乱,气定神闲地回道:“这不是应该去问问那名带走了梨花白的大食海商吗?”
这话并没有错,可是那名蕃商已经启程回大食,人在大海上航行,何处相问。
其实想查证并不难,但需要时间,一来一回可能要耗上近月之久。
“你们觉得我能知道吗?即便我曾经为沈家做事,但我只忠于沈老太爷,老太爷让我跟了三娘,我二话不说便来了。如今沈郎君归来,我与你们一样一无所知。”阿莫长叹一声,“这四年来,纵然有消息传来,沈郎君可能还活着,但没有见到人,我也不敢确定他一定会回来。”
弃之挑眉,他并不惊讶阿莫的消息来源,偏院龙蛇混杂,沈严托人带回消息,也是人之常情。但阿莫拦下了,世人只当沈严已死。
“这对三娘是再好不过的事情,她一心想离开沈家,我隐瞒至今,她方能全身而退。这也是我所能为你们做的。”阿莫也不再隐瞒,“但我不会背叛沈家,眼下我已非沈家之人,但沈家对于我有大恩,父亲有遗训,终生不得违背。我言尽于此。”
杜且和弃之无法撬开阿莫的嘴,也没有再强求。他有他的坚持和一生不能违背的承诺,他们会予以尊重。但同时也正说明了,沈严这四年肯定不简单,否则阿莫不会如此郑重其事地表明他的态度。
每年的七夕,是蔡永女儿的生辰。他只有这个女儿,也最爱这个女儿。每年出海贸易,无论去往何处,七夕之前一定会回到泉州,为她庆生。但去年这个时候,蔡永没有归航。女儿出嫁时,他也没有回来,亲眼看着他最爱的女儿成为别人的妻。这对十几年来,不曾错过女儿生辰的父亲来说,是无法重来的一年。
今年,蔡永回来了。他不仅赶上今年女儿的生辰,也赶上了外甥的满月,都在七夕这天。
好事成全,自当摆酒宴客。
弃之也在受邀之列。
弃之与蔡永的渊源颇深,他第一次出海,是搭乘蔡永的船去琼州湾贸易,第二次出海是与蔡永一同去交趾,当时他还是小小少年,一心想要出海见识大千世界。
后来,弃之当了牙人,蔡永出海贸易的物货都是他一手处理。可这次蔡永归来,只与弃之匆匆见过一面。
蔡永看着弃之甚是欣慰,“两年没见,你都成了大掌柜,我果然没有看错你。”
“都是蔡叔教得好。”这是弃之发自肺腑之言,“蔡叔这次为何隔年才归,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你这次回来,也不来找我喝酒,我去你家中,蔡婶总说你不在。”
蔡永有些犹豫,“只是不凑巧罢了。”
弃之当然知道他去了何处,他在为沈严守货仓,平日不得归家,若非蔡永的女儿生辰,他还见不到人。
他只想问问蔡永,去琼州湾选购沉香的他为何搭乘沈严的商船从南海归来,在沈严的货仓里究竟放了什么,需要夜以继日地守着。
可这些话,弃之即便是问了,也不会有答案。
第一百六十章 滥竽充数[2/2页]